第54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54章
◎那虎妖看起來，怎麽那般地熟悉？！◎
五十四
-
祝知禮看向那坐在虎背上的人。
他並不認得面前的人, 只是沒來由地生出了細微的厭惡之感。
“你是什麽人，將我師妹帶去了哪裏？！”祝知禮長劍出鞘，劍尖如龍, 直取謝折心口。
只見謝折伸掌於虎背上猛地一拍，整個人騰空而起。
從前他與祝知禮，並有什麽交手的機會。
謝折微微凝眸，祝知禮的劍很快, 劍氣凜冽，在他這樣的年紀，能將劍道修煉至此，稱得上是天縱英才。
只可惜, 從前也好，現在也罷。
祝知禮都不是他的對手。
謝折不過擡手一推，祝知禮手上的動作便是一頓，他悶哼一聲, 唇邊溢出血來。
“若是想要見虞枝, 便讓明遠三日後子時三刻, 在他的聽風閣裏, 等著我。”謝折收掌, 緩緩落在了白虎背上。
祝知禮起身想要追上去, 可趔趄兩步, 便又跌跪在地上。
他不得不以劍撐地，才能勉強穩住身形。
等祝知禮緩過那一掌，哪裏還有謝折的身影。
他緩緩站起身，擡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漬, 看向一旁裝死剛剛才站起身的扈易軒, “你先回去, 等合適的時機我會親自與父親言明今日的事情。”
-
村莊中，虞枝並沒有被限制行動的範圍。
在一個長相不過十來歲的龍族相伴下，她也是可以在龍族的村莊裏四下轉轉的。
這是這一轉，虞枝發現，這一次的村子，比起上一回來，要大上許多。
說是村子，實際上都抵得上一個小鎮的規模大小了。
而活下來的剎地龍族，也比虞枝先前所見多了許多。
譬如無論虞枝去哪裏，總是跟著她的小姑娘，上一回，虞枝便沒有見到過。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的，一雙眼睛水汪汪的，身上也沒有什麽明顯的外傷。
小姑娘嘴也甜，對著虞枝一口一個姐姐，饒是虞枝心情不大好，對著小姑娘，也不大板得住臉。
從隨身的布巾裏撚出一塊糕點，虞枝彎下腰，將糕點遞到了小姑娘面前。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謝芳菲。”小姑娘的視線叫虞枝手中的糕點給吸引了，一時之間半點都移不開。
虞枝將糕點塞到了謝芳菲手中，“這糕點不是你們這兒的特產嗎？怎麽看著這般眼饞？”
謝芳菲已經從虞枝手中接過了糕點，正小口地吃著，聽到虞枝的話，她小聲道，“是很難吃到的糕點。”
“每年只有生辰的時候，娘才會做這樣的糕點給我吃。”謝芳菲擡眼看向虞枝，她緩緩眨了眨眼，“姐姐，你是少主的朋友嗎？”
聽謝芳菲提到謝折，虞枝臉上的笑淡了些，她眨了眨眼，沒有回答謝芳菲的話。
而謝芳菲顯然是看出了虞枝的意思，她小心翼翼地咽下了口中的糕點，“如果不是少主，許多人都活不下來，包括我。”
虞枝垂著眼，她擡手摸了摸謝芳菲的腦袋，扯起嘴角，對著謝芳菲笑了笑，“是嗎？”
見虞枝接話，謝芳菲看起來十分高興，她眼睛也亮了些，“母親說，少主對我們有著救命之恩，有些族人先前被人擄走，受了很重的傷，少主也在想法子替他們醫治。”
“聽說，這次去尋麒麟，少主受了很重的傷呢。”謝芳菲聲音低了兩分，像是對謝折有些許歉疚，只是她頓了頓，再開口時，聲音裏又帶了些期望，“只要有了麒麟，我母親的雙腿很快就能恢覆正常了。”
“那真是一件好事。”虞枝輕聲嘆道。
她收回了落在謝芳菲身上的視線，擡眸向著四周看了過去。
村子裏，比起上一回，多了許多孩子。
謝芳菲這樣大的，或是比她還要小一些的。
比謝芳菲還要小一些的孩子還沒有學會怎麽將龍角收起來。
頂著琉璃色龍角的小毛孩擺著身子跑了過來，“芳菲姐姐，我也要吃糕糕。”
小孩兒眼睛瞪得圓圓的，跑過來的時候，臉上的軟肉隨著身體的動作輕輕晃動，活脫脫一個肉團子。
謝芳菲眼睛瞪圓了些，她側過身，躲過了小孩兒的飛撲。
“小十二，你看看你的爪子，全是泥，別往我身上撲。”謝芳菲的聲音稍稍有些尖。
謝芳菲躲開了小孩兒的飛撲，小男孩腳下一個不穩，竟是直直摔在了地上，龍角更是重重砸在了青石磚上。
這一下，摔得瓷實。
虞枝光是看著就覺得疼。她吸了一口氣，彎下腰，“你要吃糕糕嗎？我扶你起來給你糕糕吃好不好？”
聽到了虞枝的話，謝芳菲忙道，“姐姐，你別理他，小十二整日不是在這兒討吃的，就是在那兒討吃的，若是叫他見你好說話，該死乞白賴地跟著你了。”
似是為了印證謝芳菲的話，原本已經準備自己爬起來的小孩兒突然一個屁墩兒坐在了地上，號啕大哭起來。
虞枝被小孩兒那嘹亮的哭聲驚得心頭一顫，伸出去的手都懸在半空，不知是該擡手扶他，還是該怎麽辦才好。
謝芳菲站在虞枝身側，雙手叉著腰，“小十二，你別在這兒欺負人，看回頭伯娘會不會打你！”
而那小男孩兒的哭聲，則是在謝芳菲的聲音中愈發嘹亮。
虞枝的耳朵都叫著洪亮的哭聲攪得發痛，她捏了捏手中的布巾，正要將糕點遞給小十二時，一旁又有孩子喊了起來。
“少主回來了——”
這句話像是個開關，小十二的哭聲戛然而止。
方才還坐在地上，看著像是要把這天給哭塌的小孩兒騰一下爬了起來，一邊跑一邊擡手胡亂地抹了抹臉，朝著村口的方向跑了過去。
虞枝下意識朝著小十二跑去的方向看了過去。
謝折身側，還跟著一只吊睛白額的虎妖。
已經有不少孩子朝著他跑了過去，一半圍著謝折，一半圍著謝折身邊的虎妖。
從前的那些龍族人看起來很怕謝折，可不像如今這樣與他親近。
虞枝移開了落在謝折身上的視線，微微向下，看向了那只虎妖。
那虎妖看起來，怎麽那般地熟悉？！
虞枝退了半步，從前某些被她淡忘的記憶重新湧了上來，她退了半步，而後轉身就走。
謝折嘴角多了一抹笑，他擡眸看向虞枝的背影，忽得擡手。
虞枝覺得有什麽扯住了她的腳踝，低頭去看，從青石磚下湧起的靈氣盤旋著而上，直接將虞枝的小腿一整個包裹。
走是半步都走不得。
虞枝只能站在那兒，眼瞧著謝折框出一方結界來。
結界裏，有虞枝，謝折還有那頭虎妖。
“阿枝，過來。”謝折開口道。
虞枝梗著脖子沒動，她背對著謝折，看都不想看他。
謝折默了一瞬，似是擡腳走了過來，他的聲音由遠及近，“阿枝，今日我便教你一個道理。”
虞枝沒動，可後脖頸卻是不自覺浮起一層寒意。
謝折已經貼了過來，呼吸惹得虞枝的耳尖發癢，“倘若你將另一個人當做敵人，那便不要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他——”
一聲虎嘯驟然起。
虞枝心頭一凜，下意識側身躲開。
謝折已經在那虎嘯聲響起的瞬間退到了四五丈之外，他擡眸看向虞枝與那白色虎妖。
虞枝稍顯得有些狼狽。
不知為何，重來一回，她的體力甚至比不上先前了。現在不過是閃過虎妖的撲襲，虞枝便覺得喉嚨中湧起了血腥味兒。
可那虎妖可絲毫不會留有情面。
一擊不成，鋒利厚重的爪子重重嵌入青石磚中，白色的磚粉隨著它爪子的動作而灑落。
虞枝盯著那虎妖噴著白氣的鼻尖大口喘著氣。
她有些狼狽，身上的衣裙粘著灰土，梳好的發也有些散亂，更別提珠釵早就落在了地上。
虎妖飛撲而來，動作迅猛如雷。
虞枝側身避過，俯身撿起地上的金簪，猛地往前一送。
金簪末端稍有些尖銳，若是面對的是柔軟的皮膚，那麽不過是輕輕一下，便能將皮膚劃破。
可現在，對上的卻是虎妖那厚實的皮毛。
虞枝用盡全身力氣捅下去，於那只虎妖而言，不過是輕輕的瘙癢。
三番幾次下來，虞枝幾乎力竭。
她的餘光瞥見不遠處的謝折。
謝折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兒，正擡眸朝著她看過來。
“謝折，你是不是有病！”虞枝力竭摔倒在地，她死死地扣住了身側凸起的青石磚，盯著面前那只躍躍欲試，想要撲過來一口咬破她咽喉的虎妖，握緊了手中的金簪。
虞枝總覺得那好感系統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。
先前謝折好感九十九的時候，一箭射殺了自己，現在他好感一百了，眼睜睜地瞧著自己被這只虎妖打成這副模樣。
虞枝眸光微凝，大聲罵了謝折一句便死死盯著面前的虎妖。
她才不要叫謝折瞧自己的笑話，就算是被這虎妖一口咬斷喉嚨，她也要將手中的金簪插進那虎妖的眼睛裏。
只是預想中的，虎妖的撲襲並沒有發生。
就在那虎妖後腿蹬地的瞬間，謝折出現在了虞枝與狐妖之間，他擡手在那虎妖額心輕輕一點。
方才還兇神惡煞的虎妖，竟是突然變得十分溫順，像是一只被馴服的大貓一樣，乖巧地蹲坐在那兒，仰頭看著謝折時，似是還想伸出舌頭舔一舔他的手。
只是謝折已經轉身，走到了虞枝身邊。
虞枝平躺在地上，胸膛上下起伏著，她盯著謝折，並不掩飾眼底的厭惡。
謝折蹲下身去，微微垂下頭來。
那雙好看的眼睛裏，盛滿了溫柔。
就算是虞枝，也有一瞬的恍惚，對上自己擁有這樣視線的人，怎麽會那樣毫不留情地殺死自己呢。
只是那恍惚僅持續了一瞬。
虞枝緩緩吐出一口氣，她看向謝折，幾乎是咬著牙道，“你究竟想要做什麽。”
謝折伸出手，十分溫柔地將虞枝臉上沾上的灰塵一點點擦凈，他看著虞枝，“我要你乖乖地留在我身邊。”
虞枝微微皺眉，“你究竟發什麽神經！”
謝折笑了一聲，他垂眸看向虞枝，“要麽乖乖地留在我身邊，要麽像你之前說的那樣——”謝折的手突然包裹住了虞枝握著金簪的那只手。
力道帶著虞枝的手抵在了謝折的胸口，而她也能感受到，手中的金簪末端，已經紮破了謝折的衣服，刺破了他最外層的皮肉。
“殺了我。”謝折繼續道。
虞枝緊盯著面前的人，她手上的力忽然重了幾分，像是想要將自己手中的金簪整個捅進謝折的胸膛，“你當我不敢嗎？”
謝折卻是笑了起來。
少年笑起來的時候，神色張揚，四周有些灰蒙蒙的景色似乎也隨著那笑變得明艷起來。
他俯下身，任由虞枝將那金簪送得更裏面些。
“阿枝，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殺了我。”謝折道，他眸光深沈似海，虞枝看不懂，只是她也不想去看懂了。
“我會等，等你當真能殺死我的那一天到來。”
結界漸漸散去。謝折已經站了起來，他將金簪拔了出來，把玩在手中。
先前被阻攔在外的小孩兒也紛紛跑了過來，他們圍著那只乖巧似貓的虎妖，口中時不時發出驚嘆。
而謝芳菲因著與虞枝相熟些，並沒有湊到虎妖旁，而是走到了虞枝身側，小心翼翼地伸手，想要將虞枝扶起來。
虞枝見到謝芳菲那有些擔憂的視線，嘴角扯出笑來，她對著謝芳菲搖了搖頭道，“我沒事。”
謝芳菲抿著唇將人扶了起來。
“姐姐，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“多謝你了。”虞枝低聲道。
謝折並沒有阻攔謝芳菲的動作，只是他也沒有跟上去，他只是站在原地，視線一直落在虞枝的身上，直到虞枝從他視野裏消失，謝折也仍舊沒有動。
“少主。”彌夜走到了謝折身邊，他伸著脖子看向一旁被小孩子們團團圍住的白虎，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，“你與那位虞姑娘是有什麽仇怨嗎？”
謝折瞥了眼彌夜，沒說話。
彌夜擡手撓了撓頭，許是謝折的臉色有些難看，他給自己找補道，“那位姑娘看著便沒什麽修為，而這只虎妖的修為卻是並不低，我以為……”
“鳳族的事情有眉目了？”謝折開口道。
彌夜一楞，“尚未……”
謝折冷笑了一聲，他看向彌夜，眸光微冷，“尚未？”
彌夜下意識吞了一口唾沫，他看著謝折解釋道，“先前在準備拜入蒼羽宗的事，只是少主你突然叫停，讓我去尋鳳族下落，一時之間還沒有什麽眉目。”
只是彌夜越解釋，謝折的臉色便是越冷。
到最後，彌夜的聲音也越來越低，他垂下頭，“那我便忙去了。”
也不等謝折說什麽，彌夜便行色匆匆地退下了。
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，彌月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。
等到謝折擡腳往他平日待著的地方走，彌月才跟了上去，小聲道，“少主自己心情不好，卻是拿我弟弟開刀。”
對著彌月時，謝折不似對著彌夜那般嚴苛。
他微微垂眸，聲音中聽不出喜怒，“只是不大想聽他胡言亂語。”
彌月將身上帶著的藥碗遞給了謝折。
那金簪造成的傷對於謝折來說雖算不上什麽，可謝折如今身上本就有舊傷。
舊傷未愈又添新傷。
彌月作為醫者，自是有些看不慣。
“莫說是彌夜沒什麽心眼的看不懂少主的做法，即便是我，也不大明白少主如今做這些是何意。”彌月垂著眼，沒去看謝折的神情，她一股腦將自己想說的話全倒了出來，“少主對虞姑娘的做法，讓我覺得好生奇怪。”
“您將虞姑娘帶來這兒，讓她住在閣樓中，想來對於虞姑娘是上心的。”彌月頓了頓，“可彌月卻是不知，有誰家公子對心儀的姑娘，是叫她與虎妖搏命的。”
謝折低低笑了一聲，只是笑起來時似乎牽扯了身上的傷口，叫他有些隱隱作痛。
他擡手掩唇，咳嗽幾聲，低聲道，“倘若她連虎妖都鬥不過，如何能殺了我。”
彌月聞言臉色微變，看向謝折時，眸光帶了些疑惑。
只是不等她開口，便又聽見謝折繼續道，“殺了我之後，她又如何能自保？”
“少主……”彌月聲音有些茫然。
只是謝折面色已經如常，他垂眸看向彌月，“走吧，我們去看看麒麟的狀況。”
-
謝芳菲似乎因為虞枝被謝折逼著與虎妖搏鬥了一番而有些愧疚。
將虞枝送回閣樓後，小姑娘忙前忙後的，沒停下來過。
先是給虞枝燒了一桶熱水，又尋來了曬幹炮制好的花瓣泡在了水裏。
就連虞枝坐進浴桶，小姑娘也踩著個小凳子，想要替虞枝擦背。
虞枝好說歹說，小姑娘才放下了手中的活計。
她看著虞枝背上摔出來的瘀青，似是有些難過，“少主也太壞了，竟是害得虞姐姐傷成這樣。”
虞枝笑了一聲，她捧起一掌溫水，拍在了肩上，“先前對他，你不還是多有誇讚嗎？”
謝芳菲一只手托著下巴，她長長嘆了一口氣，“少主救了許多人的命呢。”
她聲音有些低，聽起來，底氣似乎也有些不足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謝芳菲才低低道，“我很喜歡姐姐。可姐姐看起來，不喜歡少主。”
虞枝的動作微頓，她撥弄溫水的動作也停了一瞬。
“為什麽這樣說？”
“姐姐看向少主時，眼底的神色……”謝芳菲頓了頓，“與看向我們其他人時，是不一樣的。”
“姐姐不喜歡少主，是因為少主逼得姐姐與那虎妖搏鬥嗎？還是因為少主將姐姐從家人身邊帶走了？”
屋子裏，陡然安靜了下來。
只剩偶爾響起的水聲，虞枝垂下眼，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，“因為……他殺過我。”
“在我無比信任他的時候，他想要殺死我。”虞枝的聲音很低，低到謝芳菲都有些不確定，自己是不是當真聽到虞枝說話了。
“姐姐？”謝芳菲的聲音裏充滿了疑惑，她看向虞枝，滿臉不解。
虞枝笑了笑，她轉頭看向謝芳菲，“我梳洗得差不多了，你出去等我吧。”
謝芳菲道了聲好，她從椅子上站起身，往屋外走去，只是推開門，謝芳菲便嚇了一跳，她下意識想要開口。
可是站在門外的人卻是擡手，對著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。
謝芳菲抿著唇點了點頭，她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，挪遠了幾步，“少主。”
謝折看向面前的小姑娘，低聲道，“阿枝身上傷得重嗎？”
謝芳菲搖了搖頭，又點了點頭，“到處都是瘀青，看著嚇人。”
謝折聞言神色暗了暗。
謝芳菲看著面前的人，小心翼翼地開口道，“少主真的對虞姐姐下過死手嗎？”
謝折沈默片刻而後看向面前的人，輕輕點了點頭。
謝芳菲臉上閃過一絲愕然，她退了半步，盯著謝折時，眉頭也微微皺起，“為什麽呢？”謝芳菲問。
“因為……”謝折頓了頓，眸光輕閃。
“因為她欺騙了我，想要離開我，所以……”謝折垂眸，看向懷裏他抱著的一只小麒麟崽子，“所以我內心深處想要殺死她。”
謝芳菲聽得有些莫名，她眨了眨眼，看著謝折，滿臉的不解。
只是謝折也沒什麽要解釋的意思，他擡手，將懷裏的麒麟幼崽遞給了謝芳菲，“把這個給她，讓她好好養著。”
謝芳菲小心翼翼地抱著麒麟幼崽，聽到謝折的話有些疑惑地詢問，“少主為何不自己送給姐姐。”
謝折笑了笑，“我送給她，她大抵是不會喜歡的。這麒麟幼崽於她身體大有裨益，由你送給她，才能讓她不對這麒麟幼崽有什麽偏見。”
謝芳菲仍舊是有些茫然。
只是這時，屋子裏傳來了虞枝喚她的聲音。
謝折微微頷首，示意謝芳菲去尋虞枝。
“姐姐，你喚我？”謝芳菲抱著麒麟幼崽重新進了屋子。
虞枝身上只著裏衣，她手裏拿著有些繁覆的衣裙，“彌月替我準備的衣服有些覆雜了，你能幫我穿上嗎？”
謝芳菲忙走了過去，這時，虞枝才看見她手裏的麒麟幼崽。
麒麟幼崽不過小臂般大小，渾身氤氳著紫霞之氣，看著極為可愛。
見虞枝的視線落在麒麟幼崽上，謝芳菲用盡了全身力氣，編了句假話。
“麒麟與龍族相伴而生，每個龍族都有自己的麒麟幼崽，姐姐，這是給你的。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◎那虎妖看起來，怎麽那般地熟悉？！◎
五十四
-
祝知禮看向那坐在虎背上的人。
他並不認得面前的人, 只是沒來由地生出了細微的厭惡之感。
“你是什麽人，將我師妹帶去了哪裏？！”祝知禮長劍出鞘，劍尖如龍, 直取謝折心口。
只見謝折伸掌於虎背上猛地一拍，整個人騰空而起。
從前他與祝知禮，並有什麽交手的機會。
謝折微微凝眸，祝知禮的劍很快, 劍氣凜冽，在他這樣的年紀，能將劍道修煉至此，稱得上是天縱英才。
只可惜, 從前也好，現在也罷。
祝知禮都不是他的對手。
謝折不過擡手一推，祝知禮手上的動作便是一頓，他悶哼一聲, 唇邊溢出血來。
“若是想要見虞枝, 便讓明遠三日後子時三刻, 在他的聽風閣裏, 等著我。”謝折收掌, 緩緩落在了白虎背上。
祝知禮起身想要追上去, 可趔趄兩步, 便又跌跪在地上。
他不得不以劍撐地，才能勉強穩住身形。
等祝知禮緩過那一掌，哪裏還有謝折的身影。
他緩緩站起身，擡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漬, 看向一旁裝死剛剛才站起身的扈易軒, “你先回去, 等合適的時機我會親自與父親言明今日的事情。”
-
村莊中，虞枝並沒有被限制行動的範圍。
在一個長相不過十來歲的龍族相伴下，她也是可以在龍族的村莊裏四下轉轉的。
這是這一轉，虞枝發現，這一次的村子，比起上一回來，要大上許多。
說是村子，實際上都抵得上一個小鎮的規模大小了。
而活下來的剎地龍族，也比虞枝先前所見多了許多。
譬如無論虞枝去哪裏，總是跟著她的小姑娘，上一回，虞枝便沒有見到過。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的，一雙眼睛水汪汪的，身上也沒有什麽明顯的外傷。
小姑娘嘴也甜，對著虞枝一口一個姐姐，饒是虞枝心情不大好，對著小姑娘，也不大板得住臉。
從隨身的布巾裏撚出一塊糕點，虞枝彎下腰，將糕點遞到了小姑娘面前。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謝芳菲。”小姑娘的視線叫虞枝手中的糕點給吸引了，一時之間半點都移不開。
虞枝將糕點塞到了謝芳菲手中，“這糕點不是你們這兒的特產嗎？怎麽看著這般眼饞？”
謝芳菲已經從虞枝手中接過了糕點，正小口地吃著，聽到虞枝的話，她小聲道，“是很難吃到的糕點。”
“每年只有生辰的時候，娘才會做這樣的糕點給我吃。”謝芳菲擡眼看向虞枝，她緩緩眨了眨眼，“姐姐，你是少主的朋友嗎？”
聽謝芳菲提到謝折，虞枝臉上的笑淡了些，她眨了眨眼，沒有回答謝芳菲的話。
而謝芳菲顯然是看出了虞枝的意思，她小心翼翼地咽下了口中的糕點，“如果不是少主，許多人都活不下來，包括我。”
虞枝垂著眼，她擡手摸了摸謝芳菲的腦袋，扯起嘴角，對著謝芳菲笑了笑，“是嗎？”
見虞枝接話，謝芳菲看起來十分高興，她眼睛也亮了些，“母親說，少主對我們有著救命之恩，有些族人先前被人擄走，受了很重的傷，少主也在想法子替他們醫治。”
“聽說，這次去尋麒麟，少主受了很重的傷呢。”謝芳菲聲音低了兩分，像是對謝折有些許歉疚，只是她頓了頓，再開口時，聲音裏又帶了些期望，“只要有了麒麟，我母親的雙腿很快就能恢覆正常了。”
“那真是一件好事。”虞枝輕聲嘆道。
她收回了落在謝芳菲身上的視線，擡眸向著四周看了過去。
村子裏，比起上一回，多了許多孩子。
謝芳菲這樣大的，或是比她還要小一些的。
比謝芳菲還要小一些的孩子還沒有學會怎麽將龍角收起來。
頂著琉璃色龍角的小毛孩擺著身子跑了過來，“芳菲姐姐，我也要吃糕糕。”
小孩兒眼睛瞪得圓圓的，跑過來的時候，臉上的軟肉隨著身體的動作輕輕晃動，活脫脫一個肉團子。
謝芳菲眼睛瞪圓了些，她側過身，躲過了小孩兒的飛撲。
“小十二，你看看你的爪子，全是泥，別往我身上撲。”謝芳菲的聲音稍稍有些尖。
謝芳菲躲開了小孩兒的飛撲，小男孩腳下一個不穩，竟是直直摔在了地上，龍角更是重重砸在了青石磚上。
這一下，摔得瓷實。
虞枝光是看著就覺得疼。她吸了一口氣，彎下腰，“你要吃糕糕嗎？我扶你起來給你糕糕吃好不好？”
聽到了虞枝的話，謝芳菲忙道，“姐姐，你別理他，小十二整日不是在這兒討吃的，就是在那兒討吃的，若是叫他見你好說話，該死乞白賴地跟著你了。”
似是為了印證謝芳菲的話，原本已經準備自己爬起來的小孩兒突然一個屁墩兒坐在了地上，號啕大哭起來。
虞枝被小孩兒那嘹亮的哭聲驚得心頭一顫，伸出去的手都懸在半空，不知是該擡手扶他，還是該怎麽辦才好。
謝芳菲站在虞枝身側，雙手叉著腰，“小十二，你別在這兒欺負人，看回頭伯娘會不會打你！”
而那小男孩兒的哭聲，則是在謝芳菲的聲音中愈發嘹亮。
虞枝的耳朵都叫著洪亮的哭聲攪得發痛，她捏了捏手中的布巾，正要將糕點遞給小十二時，一旁又有孩子喊了起來。
“少主回來了——”
這句話像是個開關，小十二的哭聲戛然而止。
方才還坐在地上，看著像是要把這天給哭塌的小孩兒騰一下爬了起來，一邊跑一邊擡手胡亂地抹了抹臉，朝著村口的方向跑了過去。
虞枝下意識朝著小十二跑去的方向看了過去。
謝折身側，還跟著一只吊睛白額的虎妖。
已經有不少孩子朝著他跑了過去，一半圍著謝折，一半圍著謝折身邊的虎妖。
從前的那些龍族人看起來很怕謝折，可不像如今這樣與他親近。
虞枝移開了落在謝折身上的視線，微微向下，看向了那只虎妖。
那虎妖看起來，怎麽那般地熟悉？！
虞枝退了半步，從前某些被她淡忘的記憶重新湧了上來，她退了半步，而後轉身就走。
謝折嘴角多了一抹笑，他擡眸看向虞枝的背影，忽得擡手。
虞枝覺得有什麽扯住了她的腳踝，低頭去看，從青石磚下湧起的靈氣盤旋著而上，直接將虞枝的小腿一整個包裹。
走是半步都走不得。
虞枝只能站在那兒，眼瞧著謝折框出一方結界來。
結界裏，有虞枝，謝折還有那頭虎妖。
“阿枝，過來。”謝折開口道。
虞枝梗著脖子沒動，她背對著謝折，看都不想看他。
謝折默了一瞬，似是擡腳走了過來，他的聲音由遠及近，“阿枝，今日我便教你一個道理。”
虞枝沒動，可後脖頸卻是不自覺浮起一層寒意。
謝折已經貼了過來，呼吸惹得虞枝的耳尖發癢，“倘若你將另一個人當做敵人，那便不要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他——”
一聲虎嘯驟然起。
虞枝心頭一凜，下意識側身躲開。
謝折已經在那虎嘯聲響起的瞬間退到了四五丈之外，他擡眸看向虞枝與那白色虎妖。
虞枝稍顯得有些狼狽。
不知為何，重來一回，她的體力甚至比不上先前了。現在不過是閃過虎妖的撲襲，虞枝便覺得喉嚨中湧起了血腥味兒。
可那虎妖可絲毫不會留有情面。
一擊不成，鋒利厚重的爪子重重嵌入青石磚中，白色的磚粉隨著它爪子的動作而灑落。
虞枝盯著那虎妖噴著白氣的鼻尖大口喘著氣。
她有些狼狽，身上的衣裙粘著灰土，梳好的發也有些散亂，更別提珠釵早就落在了地上。
虎妖飛撲而來，動作迅猛如雷。
虞枝側身避過，俯身撿起地上的金簪，猛地往前一送。
金簪末端稍有些尖銳，若是面對的是柔軟的皮膚，那麽不過是輕輕一下，便能將皮膚劃破。
可現在，對上的卻是虎妖那厚實的皮毛。
虞枝用盡全身力氣捅下去，於那只虎妖而言，不過是輕輕的瘙癢。
三番幾次下來，虞枝幾乎力竭。
她的餘光瞥見不遠處的謝折。
謝折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兒，正擡眸朝著她看過來。
“謝折，你是不是有病！”虞枝力竭摔倒在地，她死死地扣住了身側凸起的青石磚，盯著面前那只躍躍欲試，想要撲過來一口咬破她咽喉的虎妖，握緊了手中的金簪。
虞枝總覺得那好感系統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。
先前謝折好感九十九的時候，一箭射殺了自己，現在他好感一百了，眼睜睜地瞧著自己被這只虎妖打成這副模樣。
虞枝眸光微凝，大聲罵了謝折一句便死死盯著面前的虎妖。
她才不要叫謝折瞧自己的笑話，就算是被這虎妖一口咬斷喉嚨，她也要將手中的金簪插進那虎妖的眼睛裏。
只是預想中的，虎妖的撲襲並沒有發生。
就在那虎妖後腿蹬地的瞬間，謝折出現在了虞枝與狐妖之間，他擡手在那虎妖額心輕輕一點。
方才還兇神惡煞的虎妖，竟是突然變得十分溫順，像是一只被馴服的大貓一樣，乖巧地蹲坐在那兒，仰頭看著謝折時，似是還想伸出舌頭舔一舔他的手。
只是謝折已經轉身，走到了虞枝身邊。
虞枝平躺在地上，胸膛上下起伏著，她盯著謝折，並不掩飾眼底的厭惡。
謝折蹲下身去，微微垂下頭來。
那雙好看的眼睛裏，盛滿了溫柔。
就算是虞枝，也有一瞬的恍惚，對上自己擁有這樣視線的人，怎麽會那樣毫不留情地殺死自己呢。
只是那恍惚僅持續了一瞬。
虞枝緩緩吐出一口氣，她看向謝折，幾乎是咬著牙道，“你究竟想要做什麽。”
謝折伸出手，十分溫柔地將虞枝臉上沾上的灰塵一點點擦凈，他看著虞枝，“我要你乖乖地留在我身邊。”
虞枝微微皺眉，“你究竟發什麽神經！”
謝折笑了一聲，他垂眸看向虞枝，“要麽乖乖地留在我身邊，要麽像你之前說的那樣——”謝折的手突然包裹住了虞枝握著金簪的那只手。
力道帶著虞枝的手抵在了謝折的胸口，而她也能感受到，手中的金簪末端，已經紮破了謝折的衣服，刺破了他最外層的皮肉。
“殺了我。”謝折繼續道。
虞枝緊盯著面前的人，她手上的力忽然重了幾分，像是想要將自己手中的金簪整個捅進謝折的胸膛，“你當我不敢嗎？”
謝折卻是笑了起來。
少年笑起來的時候，神色張揚，四周有些灰蒙蒙的景色似乎也隨著那笑變得明艷起來。
他俯下身，任由虞枝將那金簪送得更裏面些。
“阿枝，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殺了我。”謝折道，他眸光深沈似海，虞枝看不懂，只是她也不想去看懂了。
“我會等，等你當真能殺死我的那一天到來。”
結界漸漸散去。謝折已經站了起來，他將金簪拔了出來，把玩在手中。
先前被阻攔在外的小孩兒也紛紛跑了過來，他們圍著那只乖巧似貓的虎妖，口中時不時發出驚嘆。
而謝芳菲因著與虞枝相熟些，並沒有湊到虎妖旁，而是走到了虞枝身側，小心翼翼地伸手，想要將虞枝扶起來。
虞枝見到謝芳菲那有些擔憂的視線，嘴角扯出笑來，她對著謝芳菲搖了搖頭道，“我沒事。”
謝芳菲抿著唇將人扶了起來。
“姐姐，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“多謝你了。”虞枝低聲道。
謝折並沒有阻攔謝芳菲的動作，只是他也沒有跟上去，他只是站在原地，視線一直落在虞枝的身上，直到虞枝從他視野裏消失，謝折也仍舊沒有動。
“少主。”彌夜走到了謝折身邊，他伸著脖子看向一旁被小孩子們團團圍住的白虎，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，“你與那位虞姑娘是有什麽仇怨嗎？”
謝折瞥了眼彌夜，沒說話。
彌夜擡手撓了撓頭，許是謝折的臉色有些難看，他給自己找補道，“那位姑娘看著便沒什麽修為，而這只虎妖的修為卻是並不低，我以為……”
“鳳族的事情有眉目了？”謝折開口道。
彌夜一楞，“尚未……”
謝折冷笑了一聲，他看向彌夜，眸光微冷，“尚未？”
彌夜下意識吞了一口唾沫，他看著謝折解釋道，“先前在準備拜入蒼羽宗的事，只是少主你突然叫停，讓我去尋鳳族下落，一時之間還沒有什麽眉目。”
只是彌夜越解釋，謝折的臉色便是越冷。
到最後，彌夜的聲音也越來越低，他垂下頭，“那我便忙去了。”
也不等謝折說什麽，彌夜便行色匆匆地退下了。
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，彌月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。
等到謝折擡腳往他平日待著的地方走，彌月才跟了上去，小聲道，“少主自己心情不好，卻是拿我弟弟開刀。”
對著彌月時，謝折不似對著彌夜那般嚴苛。
他微微垂眸，聲音中聽不出喜怒，“只是不大想聽他胡言亂語。”
彌月將身上帶著的藥碗遞給了謝折。
那金簪造成的傷對於謝折來說雖算不上什麽，可謝折如今身上本就有舊傷。
舊傷未愈又添新傷。
彌月作為醫者，自是有些看不慣。
“莫說是彌夜沒什麽心眼的看不懂少主的做法，即便是我，也不大明白少主如今做這些是何意。”彌月垂著眼，沒去看謝折的神情，她一股腦將自己想說的話全倒了出來，“少主對虞姑娘的做法，讓我覺得好生奇怪。”
“您將虞姑娘帶來這兒，讓她住在閣樓中，想來對於虞姑娘是上心的。”彌月頓了頓，“可彌月卻是不知，有誰家公子對心儀的姑娘，是叫她與虎妖搏命的。”
謝折低低笑了一聲，只是笑起來時似乎牽扯了身上的傷口，叫他有些隱隱作痛。
他擡手掩唇，咳嗽幾聲，低聲道，“倘若她連虎妖都鬥不過，如何能殺了我。”
彌月聞言臉色微變，看向謝折時，眸光帶了些疑惑。
只是不等她開口，便又聽見謝折繼續道，“殺了我之後，她又如何能自保？”
“少主……”彌月聲音有些茫然。
只是謝折面色已經如常，他垂眸看向彌月，“走吧，我們去看看麒麟的狀況。”
-
謝芳菲似乎因為虞枝被謝折逼著與虎妖搏鬥了一番而有些愧疚。
將虞枝送回閣樓後，小姑娘忙前忙後的，沒停下來過。
先是給虞枝燒了一桶熱水，又尋來了曬幹炮制好的花瓣泡在了水裏。
就連虞枝坐進浴桶，小姑娘也踩著個小凳子，想要替虞枝擦背。
虞枝好說歹說，小姑娘才放下了手中的活計。
她看著虞枝背上摔出來的瘀青，似是有些難過，“少主也太壞了，竟是害得虞姐姐傷成這樣。”
虞枝笑了一聲，她捧起一掌溫水，拍在了肩上，“先前對他，你不還是多有誇讚嗎？”
謝芳菲一只手托著下巴，她長長嘆了一口氣，“少主救了許多人的命呢。”
她聲音有些低，聽起來，底氣似乎也有些不足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謝芳菲才低低道，“我很喜歡姐姐。可姐姐看起來，不喜歡少主。”
虞枝的動作微頓，她撥弄溫水的動作也停了一瞬。
“為什麽這樣說？”
“姐姐看向少主時，眼底的神色……”謝芳菲頓了頓，“與看向我們其他人時，是不一樣的。”
“姐姐不喜歡少主，是因為少主逼得姐姐與那虎妖搏鬥嗎？還是因為少主將姐姐從家人身邊帶走了？”
屋子裏，陡然安靜了下來。
只剩偶爾響起的水聲，虞枝垂下眼，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，“因為……他殺過我。”
“在我無比信任他的時候，他想要殺死我。”虞枝的聲音很低，低到謝芳菲都有些不確定，自己是不是當真聽到虞枝說話了。
“姐姐？”謝芳菲的聲音裏充滿了疑惑，她看向虞枝，滿臉不解。
虞枝笑了笑，她轉頭看向謝芳菲，“我梳洗得差不多了，你出去等我吧。”
謝芳菲道了聲好，她從椅子上站起身，往屋外走去，只是推開門，謝芳菲便嚇了一跳，她下意識想要開口。
可是站在門外的人卻是擡手，對著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。
謝芳菲抿著唇點了點頭，她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，挪遠了幾步，“少主。”
謝折看向面前的小姑娘，低聲道，“阿枝身上傷得重嗎？”
謝芳菲搖了搖頭，又點了點頭，“到處都是瘀青，看著嚇人。”
謝折聞言神色暗了暗。
謝芳菲看著面前的人，小心翼翼地開口道，“少主真的對虞姐姐下過死手嗎？”
謝折沈默片刻而後看向面前的人，輕輕點了點頭。
謝芳菲臉上閃過一絲愕然，她退了半步，盯著謝折時，眉頭也微微皺起，“為什麽呢？”謝芳菲問。
“因為……”謝折頓了頓，眸光輕閃。
“因為她欺騙了我，想要離開我，所以……”謝折垂眸，看向懷裏他抱著的一只小麒麟崽子，“所以我內心深處想要殺死她。”
謝芳菲聽得有些莫名，她眨了眨眼，看著謝折，滿臉的不解。
只是謝折也沒什麽要解釋的意思，他擡手，將懷裏的麒麟幼崽遞給了謝芳菲，“把這個給她，讓她好好養著。”
謝芳菲小心翼翼地抱著麒麟幼崽，聽到謝折的話有些疑惑地詢問，“少主為何不自己送給姐姐。”
謝折笑了笑，“我送給她，她大抵是不會喜歡的。這麒麟幼崽於她身體大有裨益，由你送給她，才能讓她不對這麒麟幼崽有什麽偏見。”
謝芳菲仍舊是有些茫然。
只是這時，屋子裏傳來了虞枝喚她的聲音。
謝折微微頷首，示意謝芳菲去尋虞枝。
“姐姐，你喚我？”謝芳菲抱著麒麟幼崽重新進了屋子。
虞枝身上只著裏衣，她手裏拿著有些繁覆的衣裙，“彌月替我準備的衣服有些覆雜了，你能幫我穿上嗎？”
謝芳菲忙走了過去，這時，虞枝才看見她手裏的麒麟幼崽。
麒麟幼崽不過小臂般大小，渾身氤氳著紫霞之氣，看著極為可愛。
見虞枝的視線落在麒麟幼崽上，謝芳菲用盡了全身力氣，編了句假話。
“麒麟與龍族相伴而生，每個龍族都有自己的麒麟幼崽，姐姐，這是給你的。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